順次是施議對教授、常宗豪教授、盧文輝先生、丁邦新教授伉儷、姚偉彬 |
子曰:「可與言而不與之言,失人。不可與言而與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言之為義大矣。
丁邦新教授是著名的語言學家,常宗豪教授是著名的文字學家,濟濟一堂,論的是中國語言學未來的方向。兩位先生的會 面,是難得的學術機緣。校長、院長、副院長親自迎客,表示尊重。禮貌,是文明的標誌。大學不失禮貌,在文明的承傳過程中,發揮應該有的作用。保持禮貌,在 生活中更悠然自得。
丁教授極聰穎,充滿創造才華,強調研究語言,必須要精通一門方言。以身作則之餘,也要求學生能夠依循。事實上,陳澧早著先鞭。
近世急功近利,一直恨鐵不成鋼,為文字運用的形式的混亂,和文字改革的失敗,而有所不甘。
丁教授很坦然,沒有這種罪咎感。因為他相信:正體字的存在,是以客觀的歷史進程確定下來,不是少數莽撞的人所能夠為 所欲為。注意方言研究,力主任何有意擠身語言學園地的學生,必須精通一門或更多的地方方言。透過研究這些地道的語言文字、及其之間的互動關係,開展深層次 的探索,透過對語言的理解而溝通世界的方方面面。
常宗豪教授好譏戲,上課三分二的時間都是如此,但其中也有歷年累積的人生識見。對比其他說話也抬不起頭來的人,頗現真實的人性,是可與言的。
從1978年顯著開始,矯正粵語或閱讀訛音的活動方興未艾,實質出自三人。其始出自常宗豪教授,其次劉殿爵教授,之 後是何文匯博士。在中文大學一年班的文學史課,要求二百個學生輪流說出自己名字的平仄。嗚呼,當時我在場,慘不忍睹這種幼稚絕倫的瞞騙教學時間的小技倆。 這種「捉字虱」的行徑,給刻意美化、系統化、理性化,化為一般愚昧學生信守的觀念,展示在生活的層面,經常指手劃腳:你這個音讀錯,你這個字寫錯。然後蔓 延到傳播機器,人不勝其煩,唯有在新聞報導中,矯扭造作。現在回過頭來看,這樣搞小圈子,順我者正,逆我者誤,但又提不出確實的證據,還是一意孤行。應該 說是生活在錯誤的時代。如果他們擔任大陸幹部,指點愚民,可能更為稱職。事隔三十年了,荒謬而又充滿辦公室政治意味的正音運動,從消極處看,至少消耗了一 大批有志思考學習正統中國學術的年青人的精力。這是不可與言的。
今天,仍然聽到「時姦」、「磅晚」等不自然的粵語,試問如此讀了,對中文又是否起進步的作用?回看三十年來,港、澳的中文教育,江河日下;學生的思考力,日弱一日;腦袋和身體成正比的發展,情緒和年紀則不能成正比的成熟;而語文的表達能力,更不忍談。
在生活上,何嘗不是如此浮躁!乳臭未乾,已經急著成為千萬人鼓掌的超級小明星,整個社會都為小孩子製造虛幻不實的假象。到頭來,還只是光脫脫的一條毛蟲。
多學些東西,自然知道自己的不足。多一點自知之明,則減輕一些浮躁。浮躁只足強化無知。相反,心平氣和,才能看清身處的世界,才清楚可不可與言。
丁教授的演講,在2000年4月。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