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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時代夾縫中成長,經歷過難以想像的艱辛歲月,見證了半世紀的風雲,進入過色彩絢爛的古代文化世界,遨遊過西方廣闊的思想天地,宇宙六合,俱在心靈重現宏偉的圖景。一生堅守的信念,源自內心深處:確信愛與自由,比一切重要。自由,是精神超越的必要條件。愛,不論愛人與被愛,生命才顯示色彩。沒有愛與自由,漆黑一片,生不如死。一生未能忘懷的,是托爾斯泰的《戰爭與和平》。一生的摯愛,永遠埋在心底。一生追求的,是天上的雲彩。 Living in continuously changing times, I have been through a bitter period of life. I have seen the changes that went through in this century. I have entered into the magnificent world of Chinese Classic and Literature, and I have traveled through the plains of the West in my heart, this beauty is once again reborn. My principles that I bear in mind every moment comes from within my heart: the power of love and freedom are most important and towers over the other things in life. Freedom is state of mind which we all have to overcome. Love - no matter if you are being love or in love, the world seems much brighter, happier. Without love and freedom, life would be like blackness, living as though dead. One of life's most memorable moments was when I read Leo Tolstoy's War and Peace. The person I love most in this world would always be there, deep down in my heart. Chasing after those moments in life, is like chasing the clouds that drift across our skies.

2014年1月28日 星期二

剛健之氣,鍾於人也,爲志。

2009東華大學學術會議講論學術
鄧國光:《韓愈文統探微》。
臺北:文史哲出版社,1992


自序
杜詩韓筆,分別體現中國古典詩文的至高造詣;千百年來,無人不讀,這當然指中華文化圈而言。有人會說:「這樣重要的作家,經過世代的研讀,難道還可有今人置 喙的餘地嗎?」因為這種觀點的泛濫,致令很多博碩士的研究論題鑽向那鮮為人知的角落。但要知道,出色的文學作品之所以保有強大的生命力,需要一代代人鍾情 的向慕以及知性的闡釋;這樣,隨著時間的推移,作品所累積的「意義」愈厚;而「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一種隱微的心靈感應,并不因時地之隔,構成至為 獨特的文學生命。感應有深淺,前人或已見,而後出轉精的情況不時出現。
這 本小書,是本著「以意逆志」的原則探求「韓志」。在中國古典文學領域裏,作者的「志」是作品的靈魂。從這方面入手研讀,是不二法門。當然,闡釋文學作品的 意義是存在很多途徑的,但應以此為基礎,方才左右逢源。事實上,就以韓文說,討論的文章很多,但深探「韓志」,依然有待。本書五篇專論,乃屬這方面的補 白,分別就「正」、「反」、「合」這一辯證關係重現「韓志」。
「正」 者是前三篇。第一篇確定「修辭明道」一詞,才最切用於韓文,是韓愈以孟子為一生理想的追求目標,韓文的體格亦奠基於此。第二篇辯明「文以明道」、「文以貫 道」、「文以載道」這三項在韓文研究領域至常用的語詞,探明淵源和本義。「修辭明道」為韓愈立身趨向,是上舉三詞的內涵所未能包容的。釐清詞義,是文學研 究和文學評論所必須注意的,尤其是中國文學。第三篇辯明宋以來的「道統」觀念不能用以研究韓文;因為韓愈講「道之傳」,是以孟子的仁義為根本,而宋儒的 「道統」,以〈中庸〉的誠為核心。兩者存在自身的界劃和內涵,不能混為一談。籠統地以「道統論」釋韓旨,是一種比附。歷來對這問題都是不了了之的。這三篇 徹底釐清涉及韓志的辭彙,突現了韓愈以孟子為追慕對象的理想人格。
第 四篇屬「反」。這是指韓愈的「以文為戲」,韓愈淑世用志的另一面,為學術界長期未留意的問題,事實上卻是和韓愈「修辭明道」互補的創作態度。本篇說明韓愈 「以文為戲」的背景和特色,並且分析了「以文為戲」的文學意義,韓文的「破體」又或者韓詩的「以文為詩」,是「以文為戲」的結果。而且,韓文出色不朽名 篇,絕大部份為「為戲」之作。「以文為戲」的作品,才是構成韓文的文學意趣的根由。就文章體格言,「修辭明道」的文章用世,期於流傳,所以行文平暢,是韓 文風格「正」的一面;「以文為戲」的作品所以自娛,運筆矯健,變化不測,是韓文「怪奇」的一面。歷來論韓文多注目於「正」,每忽略更為重要的「奇」,顯然 未得韓志的全體,本文補充這方面的空白。
第五篇是「合」,就前四篇為基礎,確立韓愈以志為本的創作力量——氣,韓文不朽的大源。本篇中國文學批評講氣的意義,進而辨析「氣」、「志」、「言」三者不 可割裂的關係;就這一關係,勾勒出存在於中國文論系統裏的兩種方向;其一是孟子、韓愈所主張的「尚志」論,以「志」制轄「氣」和「言」,開放了作者的絕對 自由的思維空間;其二是「氣、志、言」遞領的主張,告子、王充、曹丕、劉勰以及後來很多「文氣」論者所崇尚,以質性的「氣」為制宰。重氣而不求之於志,並 非韓愈的宗旨。歷來論韓愈文氣說的,都忽略了這大體的問題,而終未得要領。
以上五篇文章,就韓志而探明韓文大體,因內而外,由微之顯,俱會心有得的研究成果,絕非補假鈔綴而成,雖不敢說已盡現韓志,但這方面的系統探索尚屬初步,是「逆志」式文學批評的嘗試。草成書稿,像放下心頭大石,驀然浮起與韓愈恩緣的往事片段。
我十二歲已因為家境的極端貧匱而輟學,要跑到社會上謀生了。童工的生活極不好受,工作環境的惡劣,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像。但好學的本性似乎永不磨滅,未有一毫 的減蛻。晚上例必徘徊於舊書肆之間,在那兒尋求生命的一點兒慰藉。偶然撿起一本完整的《古文觀止》,從此開啟了我對古文認識的大門。晚上租住在人家廁上蓋 搭的小閤,僅可容身;於夜闌人靜之際,蜷伏在昏黃的燈光裏,展讀《古文觀止》,日子久了,漸漸成誦;對韓愈的文章,印象尤佳;偶然一些心領神會,便記在日 記上。現在翻閱這些少年時代的讀書記錄,不免有點欷歔。我就是這樣認識韓愈的。一九七八年考入香港中文大學中文系,時蘇師文擢教授開設「古文寫作」、「論 語」、「韓愈文」等課,我有幸親臨謦欬於席前,大開眼界。大學畢業後,在中學教書,但總覺學不能致用,於是在私立專上院校兼任些課,希望播開學術的種子。 在講授「楚辭」、「文心雕龍」、「韓愈文」等課時,來聽講的朋友很踴躍。事實上,在香港這聲色犬馬的殖民地土壤上,還有十分多不斷努力充實自己而且衷心愛 護中華文化的有為青年,他們對學問的熱誠,亦倒過來給我一種莫名的鼓舞。教學相長,對韓文的體會更為深刻和真實了;本來想錄之於筆,公諸同好,以收切磋之 效。無奈白天在中學的教學任務的確太重了(一周三十六節),還要晚上騰出時間撰寫高級學位論文,根本不可能擠出分秒下筆。到了九一年將盡,得以任教於浸會 學院中文系,工作的條件好了一些,便趁機整理了縈繞心頭多年的理念,草成這部小書。爲了體例的完整,其他不直接涉及韓志的,留待他日再發表了。
在這裡,我得感謝香港大學中文系教授陳師耀南博士,不只因為耀南師允為賜序。於中大中文系讀書時,我已仰慕其為人,但一直都沒有機緣見面。一九八七年我在新 亞研究所提交碩士論文,耀南師竟是校外評審委員!在論文答辯當日,耀師鼓勵有加,不啻給久躓的我以強力的支持。接著,蒙耀南師不棄,取錄為香港大學中文系 的碩士研究生;翌年,又為我申請轉入博士班。在香港大學中文系,這都是十分罕有的破例,其中,中文系主任趙師令揚教授的關懷和支持是很關鍵的。再一年,我 提交了博士論文,獲得校內外評審委員的一致嘉許,沒有令耀南師失望。博士論文於九零年以《摯虞研究》為題,在香港出版了。耀南師推挽後進的熱誠,和韓愈沒 有兩樣。重提舊事,正因韓愈而發。此外,我必須感謝國立臺灣師範大學國文系教授王更生博士、高雄醫學院國文系教授李雲光博士、美國威斯康辛大學東亞文學系 教授周策縱教授。更生教授是我博士論文的校外評審委員,對我支持和鼓勵,十足體現了中國知識份子引掖後進的高尚情愫。雲光教授一直是我的業師,從大一的 「經子導論」以至於碩士論文的指導,雲光教授的諄諄教導至今不忘。策縱教授曾在中大中文系開了一年「紅樓夢」,淵博的學識令我一開眼界。最後,更感謝文史哲出版社的正雄先生在面對著虧本的情況下毅然允為,梓行拙著,正雄先生對文化事業的關懷和投入,是那麼令人感動;中華文化的復興,就需要這種精神,假如中 國有多些如正雄先生如此高瞻遠矚的人物,便是國家的大幸了。
才疏學淺,拙著不足的地方很多,敬祈海內外學者不吝匡正。茍能抛磚引玉,誠為所願。

鄧國光
一九九二年四月序於香港


原發表時間 2012-11-04 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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