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洲的城市,從農地發展到都會,都不外是百年的事。人類社會發展的迅速,莫甚於此時。社會物質形態不斷改變,意識形態也不斷反覆。都市既改變了地貌,也改變了人心。
傳統東亞文明建立在王權至上的四民社會,自然倫理是生活價值的核心,聖善是最高的人格追求,修齊治平是集體的努力向度,天下一家,孝道順行,禮儀齊心。要非治權更迭,社會非常安穩。「安」,體現東亞禮儀文明的功能,意義極大。
現代文明建立在世界大戰之間,科技、智謀的較量,支配一切。為了掩飾見不得人的私心大慾,各自構建。構建物質社會,構建意識形態,虛張聲色,一旦面對小利害,一切構建,都撕破虛偽的面貌,回復野獸的真身,張牙吮血,破壞唯恐無盡餘。
自我構建同時存在自我毀壞,一成一毀,極度緊急與動盪。生活緊張、心靈不安、精神疲憊、意志痿痹,表現於急切尋求認同,以紓解心結;期待掌聲,以克服平庸。不安的躁動,構造不安的意識形態,務必你死我活,大家活在集體恐慌之中。
現代都市的危機,存在於集體的恐慌。轉危為安,不在夷平都市、剷滅文明。應否構建全新的生存價值或理論,以面向未來?
生存價值若是一種構建,便從屬於他律,成為外加的心累。在如此的生存生態中樹立任何名目的主義,都是可憐無補費精神,必給棄如敝屣。
張開天賦的良知與良能,在心靈深處透露盡善美的能量,讓自己成為活水,雖處絕地,枯魚尚且重生,何況庸世茫茫的生命!
不管蓬廬茅舍,或者水泥玻璃屋,心安,則居之安。居安,是當下自救之路。天朗神明,俱在一念之間。足行必自履下,登山自睹清明。
突圍私念的羅織,始 能欣賞周邊的世界;看見萬物並生,則進一步了解世界不是為自己而存。生活於內在智慧的活水,再不必強求外在的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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