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夏天我考進香港中文大學中文系,夜中學同窗聯袂來到宿舍探望道賀。
宿舍是剛建成的伯利恆樓,窗對八仙嶺,陽光猛,反光,垂下頁簾,甚麼都看不到,只是徒然四壁。
電爐給偷去了,不能燒水,只能喝可樂。
一天起碼三四罐,中了毒,從此成為癮君子。
電爐如何給運出去?我們共同探索小偷的手法,始終想不通。
但想起莊子說的「竊鉤者誅,竊國者為諸侯。諸侯之門,仁義存焉」,舉簾東望吐露港,唯見波光帆影。
日月消逝,過去的竊爐者,今日應該是一方的支柱,也有可能是校長、銀行大班或管治眾生的高官。
面目黎黑,骨瘦如柴,是香港艱辛歲月的證明。
新的開始不是一片坦途,起碼沒有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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