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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天地,讀書人自得而倘佯。自得,是極難的修養。倘佯,是甚易的境界。因難而及易,則更體會易之為易。讀書為學,最終都要進入至平至易的地步,方為得著。
學習中國文學,必須先躋極苦之途,以至難入至易。典範學人的治學心得,是至重要的啟發。所以稱得上典範,乃因其讀書 有得,能夠嘉惠後來。不是驟然一閃,如流星永逝;而像涓涓清泉,潤澤重翠。於是,讀書不是自娛,自得不是偷樂,其中存在極嚴肅的情懷,安身立命,把生命交 付公義,把理想鎔銷黑暗,讓熱情化解人生的怨尤。到此地步,心境開朗,海闊天空,任君翱翔。這便是境界。
因此,境界必有一股滋潤人心的活化作用。不活則枯萎無氣,自然談不上遨遊。
王伯祥先生稱得上典範,讀《左傳》、《史記》,大抵難以繞過王先生的選本。
晚境孤寂,目睹世艱,憤懣無寄,於極有限的私人藏書的屝頁,筆錄時世之感,猶如日記。王先生不斷寫,寫到眼睛完全看不見。寫到最後一篇,已到了生理的極限,熱情依然。
王先生逝世後,其哲嗣重加整理,是為《庋榢偶識》。
「庋榢」,是書架之謂。書題極落寞,未能顯示其光輝之一二。因為作者根本未有想過給同時的人看。像古人寫東西,都是以待來者。這是讀書人的集體情懷:相信後來的世界,一定比現在更佳。
試問有多少家庭有能力置放書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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